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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红裙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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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中的五个人穿着迷彩服两两搭着肩膀，像是亲密的战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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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云波跟老吴在照片中同框已经让我颇感震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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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，老唐跟刘云波也是旧相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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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绝望的盯着墙上这张黑白照片，想想自己实在是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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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几个老东西面前，我竟然被玩的团团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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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看得入神，听的“吱嘎”一声，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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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老人头戴一顶草帽，穿着白背心黑色尼龙长裤，应该就是这屋子的主人，虎腰山的村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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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见我和小六站在屋里，疑惑的问道“你们二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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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赶紧上前一步跟老人握手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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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是村长吧，我们俩从市里来的，找您问点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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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上下打量我一眼，缓缓说道“问啥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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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村长大爷，我就想问一下，这照片上的几个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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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墙上的那张黑白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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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朝墙上看了一眼，狐疑的看了看我，又瞅了瞅身后的小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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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咋的，你问他们几个干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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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的时候我仅仅是想了解刘云波这个人，但看了墙上的照片，我才发现是我太年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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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三个人曾经一个是我哥们儿，一个是我领导，一个是我的大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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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转眼间风云变幻，人鬼殊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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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原本就不该同框的三个人却出现在了一起，我现在要了解的，是他们三个的每一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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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见村长警惕性颇高，不敢直接说出来意，脑子一转回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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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村长，其实我是照片中那个老吴，吴宝库介绍来的，他让我来问问您当初那虎纹铜钱的事儿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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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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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于他们几个的复杂关系，我只有利用老吴昨晚醉酒跟我说的旧事，来套套村长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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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效果还真不错，村长一听虎纹铜钱，眼珠子都瞪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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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咋的？他拿了书还嫌不够？还惦记着铜钱？当初不都说好了嘛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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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在一边听的迷糊，推了我一把，小声问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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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们儿你说啥呢，我咋一句听不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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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给小六使了个眼色，继续问村长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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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吴说他还是忘不了那枚铜钱，还有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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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脑子又一转，想正好借着这茬把刘云波带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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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有头两年前出土的那座铜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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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这一听，彻底急了，把头顶上戴着的草帽子狠狠的摔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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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王八羔子到底想干啥？要了那本书不算，还惦记着另外两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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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老吴听说两年前刘云波来咱村把铜钟收走了，就特别生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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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凭啥生气？啊?当年在那妖洞子，要不是我救了他们几个，这老小子早就交代里边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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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说完，又不解气，狠狠的继续说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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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者说，人家刘云波前两年来取铜钟那是花了价钱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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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吴宝库这个瘪犊子当年把书带走可是一个子都没留啊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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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见这老爷子上钩，心里一阵欢喜，想多套点话出来，继续激将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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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村长大爷，事是这么个事，可是唐显生这人...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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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实在不知道老唐和他们几个又有啥关系，不敢胡编滥造，索性只把名字提出来，让村长自己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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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唐显生？他都死了十年了，这吴宝库提他干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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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村长知道老唐已死的事，我见老唐这线没法接下去，赶紧转移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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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村长大爷你消消气，老吴让我来找你，我其实是一百个不同意的，别的不说，就说老吴跟刘云波的关系，他老吴也不能办这事啊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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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叹了口气，招呼我和小六坐下，我们延着炕边坐了下来，村长接着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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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几个小子当年当兵复退来这边，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，你说就因为几件宝贝，闹的跟仇人是的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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兜了这么大一圈，我终于套出了村长的话，原来老唐，刘云波，老吴，还真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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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说完这句，又疑惑的想了想，看着我问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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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对啊，这虎纹铜钱去年我都转交小王了，这事他知道啊，宝库还让你们来问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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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冷不丁的这句问的我猝不及防，一时语塞，磕磕巴巴的没编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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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，好像看出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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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啧啧，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，该不会是来套我话的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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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见事情败漏，不好再问下去，笑呵呵的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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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说笑了，您这么大岁数了，我能套您啥话，主要吧，还是过来看看您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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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闻言，歪着脑袋往屋里地下炕上瞅了一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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绷起了脸，厉声说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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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娃娃别撒谎，你俩可是空手来的，哪有看老头不拎东西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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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心里暗叹：姜还是老的辣，尽管这么大岁数了，心思还这么缜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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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兜里掏出200块钱，递给村长说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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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村长大爷，实在是来的时候赶车太急，忘了给您买个四合礼儿，这钱您拿着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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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也不含糊，伸手就接了过来，笑盈盈的说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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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娃娃你挺机灵，我这老东西差点就让你摆一道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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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实在聪明，聊到这里，基本再难问出什么东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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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村长寒暄几句便出了门，村长一直送到了道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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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上车的时候，村长从后面拽我一把，小声跟我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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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娃娃，你要是还想知道啥，下次再来，不用拎四合礼儿，200块钱就挺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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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上，小六一脸懵逼的问东问西，我满脑子都是浆糊，根本懒得跟他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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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趟虎腰山之行还是来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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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起码，我又可以放心的从我的信任名单里排除掉几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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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云波，老吴。这两个人身上有太多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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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知道的，也许还只是冰山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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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村长提到的老吴拿走的书，我并不感兴趣，就算是个宝贝，就算值几个亿，跟我的命比起来，那就是一本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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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见问我啥都不吱声，嘴里嘟囔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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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你这人，这么老远跑一趟，骗老头没骗明白，还搭进去200块钱，你是不是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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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笑笑点了点头，对，我是傻，信了这么多人，被当猴子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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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想起公司这两周死人的事儿，问小六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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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六，我一直想问你，咱平时从造纸厂回来顶多一点多钟，那晚你发现黑衣先生出事时候，都已经两点了，你中间干啥去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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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又羞涩的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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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提了，当晚我开车到水库，看见有个女的要跳库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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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眼睛都瞪圆了“啥玩意儿？跳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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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啊，就是跳水库，那天晚上月光好，我离老远就看到水库边站着个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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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吓的咽了口吐沫。大声的问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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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下车了？去跑去救那女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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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，好像并没感觉有何不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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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起屁股，把身子转向他，用教育孩子的语气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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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六，你长这么大没见过鬼也就算了，你没看过鬼片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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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十二点多，荒郊野岭的你敢下车？你他妈不害怕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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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六不以为意的“哎呦”一声，说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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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们儿，我说实话你别生气，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有鬼，我不害怕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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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要张嘴骂他，想想又憋了回去，低声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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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后来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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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女的穿着一条红裙子，半个身子都进水了，幸亏我劲大，硬给她拽上来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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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到红裙子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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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路上，我再没跟小六说话，先不说她救的女人是不是人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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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单他这份善良就不适合在这个复杂的世界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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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是在这个不光有人，还有牛鬼蛇神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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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特别是，你还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不是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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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六点钟，我和小六回到公司，自从两则命案之后，公司气氛一直压抑的厉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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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院里的司机师傅都是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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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不见了他们之前磕着瓜子捧着茶水吹牛逼的场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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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村长那里得到的消息，让我对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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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始怀疑刘云波说过的每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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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包括，我必须继续开这13路末班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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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我在宿舍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，最后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，还是把车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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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理由很简单，如果刘云波单单这事没撒谎，那我就白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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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几天没开夜班车了，特别是在铜钟杀人之后，我的心理负担要比以往更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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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凉风习习，月光正好，从总站到造纸厂的一路，依旧是空车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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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返的时候，在经过水库前我故意踩了油门，想一鼓作气直接冲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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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临近水库的一刻，我犯贱的向水库边望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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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眼不要紧，发现一个身影正往水库方向一步步的走，从背影看来，像是个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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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了眼时间当时就懵了。凌晨十二点十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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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真没想到，小六白天刚跟我讲的事，当天晚上就能摊在我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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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很快要冲过去，如果再不踩油门，那就来不及救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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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办？她是人是鬼？救不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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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内心如万马奔腾，在不确定是鬼的情况下看见有人轻生，能不救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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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如果下车去救人了，我不就跟小六一样是个傻逼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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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脑子乱成一团，手心都出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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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几秒钟，我一咬牙，还是踩下了刹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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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你妈的，死就死吧，谁叫老子骨子里还是个好人呢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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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到底还是踩下了刹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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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向那个水库边准备轻生，穿着一条红色裙子的女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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