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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五章 焚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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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等我和圆通从院子里回到屋子的时候,九哥已经昏迷了,屋里只有颜玉庆一人,正望着尸体出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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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过去翻看九哥的眼皮看看,颜玉庆道:“他不行了,本来身体就弱,还被尸煞冲了。刚才我查过他,如果没有神方医治,恐怕活不过今天。”他严肃地说:“圆通长老,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就使出来吧,不要再等了。如果九哥发生意外,这里所有的人都摘不清楚,恐怕会祸患无穷,不管怎么样,也要把他对付着回到沈阳。只要回去了,怎么个死法,跟我们都没有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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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看着棺材里的日本人尸体,悠悠说道:“对付荫尸最好的办法就是大火焚烧。不能让焚烧之烟扩散而去,尸烟有剧毒,如果扩散,恐怕会给本地带来更大的伤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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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烧是指定要烧的,但要先把妖丹拿出来。”颜玉庆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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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从来没有过的严肃,凝神说:“当初我来到这里,就知道是要对付一具尸变的尸体,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棘手。两位或许还不知道,这具荫尸离着成魔仅有一步之遥,妖丹在它体内郁结而成,是尸煞的核心,冒然触碰,必有尸起之患。妖丹取是必须要取的,但要想个万全之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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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万全之策?”颜玉庆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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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踱了两步:“取丹之后,必须第一时间进行焚烧。而且焚烧的地点要远离人牲,焚烧的时间越短越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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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玉庆笑:“有这样的地方?那真的琢磨琢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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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知道有个地方符合长老你的要求。”我在旁边插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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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们两人看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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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火葬场。”我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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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现在九哥昏迷,我们三个道法中人阴错阳差里竟成了这些人最高的话事人。我在三人中道行最低,不过那两个人对我还是很尊重的,我的意见很有份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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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僧,马上做出安排,让我去找村支书,打听最近的火葬场,并安排好去那里的车。让颜玉庆把昏迷的助理弄醒,让他去办理到火葬场的一切事宜,必须保证到了之后马上就能腾出炉子进行焚烧。他留在此处,处理尸体和照顾九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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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非常时期,颜玉庆没有拿架子,出去做事了。我领了命令,一路小跑来到前面的村委会,找到村支书,把他叫到一旁,如此这般,这般如此,把发生的事有选择地和他说了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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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村支书道:“离这一小时路程,还真有一座小型殡仪馆,有焚烧炉子,不过地方太小了,好像只有两个炉子,去了能不能安排上还不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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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让他马上联系,把这个事确定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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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玉庆带着醒来的助理过来了,助理病恹恹的,撞了尸煞,精气神马上就完了,不过职责所在,还是在尽力协调和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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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又马不停蹄跑到莫大军他家,莫大军正焦急地在家里转悠,看我来了,赶忙拉着我问,是不是开棺了,发现尸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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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简单把尸体的情况说了一下,莫大军倒吸口冷气:“日本人的尸体,还没腐烂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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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说:“我们马上就要去殡仪馆,你一起跟着来,有什么事好搭把手,我感觉情形不妙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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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莫大军道:“别说你了,我在这坐立不安,总觉得不安宁,要出什么大事,我跟你们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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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等我们两个到村委会的时候,车子已经安排妥当,大吉普能坐好几个人。后备箱打开,圆通肩膀上扛着一个物件从院子里走出来。那是个人形的东西,外面裹得严严实实,我马上就猜出来,是尸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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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竟然把尸体从棺材里拿出来了,还用厚布紧紧包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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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把尸体塞到后备箱里,让我们上车。车里挤得满满当当,一共去了两辆车,我们三个道法中人,还有莫大军、村支书和助理。昏迷的九哥在后面的车上,有专门的医疗人员看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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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辆车发动,一前一后往外走。我摇下车窗往外看,天空都是铅灰色的,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,狂风大作,树叶子噼里啪啦作响。现在还是白天,可整个天就跟扣了锅底黑一样,有种深寒傍晚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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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村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,降温降得很快,几乎哈气成冰,风又大,所有人都关门闭户回家去了。两辆车吉普车像是在戈壁荒漠中参加拉力赛,车子开得极慢,车窗外漆黑如墨,车头灯都打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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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尸体在我们这辆车上,车里没人说话,气氛凝重的让人窒息。圆通和尚坐在副驾驶上,他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,闭目垂帘,双手结莲花印在膝头,嘴里快速诵经,声音又细又快,几乎密不可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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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玉庆也是双手结了个道印,靠窗坐着,快速吟咒。村支书坐在我旁边,老头吓得脸都白了,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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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车子终于开出了村口,村支书给司机指路。车子开到了国道,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。公路前后茫茫,像是混沌未开,东南西北都让人无法辨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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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村支书拉拉我的袖子,问:“小冯师傅,外面这是咋了这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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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还没等我说话,前面本来诵经的圆通睁开眼,插话说:“尸魔出土,天象巨变,这还是开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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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村支书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,一想到有具尸体同车,他的脸色更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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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,外面飘起了雪花,雪越下越大,挡风玻璃上的雨刷“呼哧呼哧”动起来。惶恐不安中,行进了走了一个小时,我有点坐不住了:“老支书,你指的路对吗,不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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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对啊,没错。”村支书说。他摇下车窗,外面的寒风卷着雪花吹进来,他探头出去看:“快了,快了,天太差了,车子走得慢,过了前面那座桥就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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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远处隐隐出现一座桥,架在结冰的河水上,四下里连一辆车都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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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们的车子很快来到桥头,打着车头灯上了桥。刚走了一半,突然车子猛地一个刹车,“滋”一声怪响停住。幸亏后面第二辆车开得慢,还有些距离,要不然非追尾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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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吟咒的颜玉庆睁开眼睛,问司机怎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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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机磕磕巴巴地说:“小,小女孩,我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站在桥中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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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们面面相觑,圆通和颜玉庆开了车门下车,我赶紧也跟了下去。一到外面我就后悔了,桥上快赶上冰窖了,狂风大作,温度估计能有零下十几度,天空阴森昏沉,风卷着雪花让人睁不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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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冻得两条腿都哆嗦,止不住的尿意,还是仗着胆子跟那两个人往前走。颜玉庆掏出手电,强力的光芒照在桥上,四周围空空如也,并没有什么红衣小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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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状况?”颜玉庆顶着风大声问圆通和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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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大声道:“可能是尸魔演化的幻象,让司机看到了。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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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?”颜玉庆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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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抬头看看昏蒙蒙的天空,又看看桥栏下面冻结的河水,道:“也有可能……有高人觉察天象变化,到此拦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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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他们想干什么?”颜玉庆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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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道:“和我们一样,奔着尸魔妖丹来的。此物堪称凡间绝品,一丹难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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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玉庆笑:“那我们岂不是麻烦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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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叹口气:“何止是麻烦,麻烦大了,走吧,赶紧把尸体焚烧了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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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话说,”颜玉庆用手电照着圆通和尚:“尸魔妖丹既然如此珍贵,就这么让九哥这样的凡人吞服,岂不是浪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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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圆通和尚笑:“一物有一物的缘法。假若没有九哥,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,更不会讨论妖丹的去处。颜施主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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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玉庆哈哈大笑:“你这和尚有点意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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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们两个像是打哑谜一样,打着手电往回走,结伴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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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在后面听得发愣,心念中黄小天忽然道:“听出味道来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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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?”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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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黄小天说:“颜玉庆也有了歪心思,他打起了妖丹的主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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