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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疯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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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再也睡不着，推开院门出去，左邻右舍的灯都开了，不少村民披着衣服出来看。</p>

    我们村王姓人家居多，我问邻居王大爷，咱们这怎么还有狼？</p>

    王大爷披着衣服，为了提神，点着旱烟袋说：“有啥狼，解放前穷乡僻壤的倒是听说过有狼出入，这都多少年了，哪来的狼。别说狼，山上找只山鸡都难。”</p>

    “那怎么还出狼叫了？”我纳闷。</p>

    这时，妹妹打着手电从屋里出来，晚上有点冷，她拉着我的胳膊，打着哈欠：“哥，咋了这是。”</p>

    我正要说不知道，突然从村路的拐弯处跑来一人，一边跑一边喊，吓得众人打了激灵，一起看过去。</p>

    很多道手电照过去，这一照所有人都看傻了。狂奔而来的这人叫孙义，外号叫孙叉。为啥叫这个名，他初中没毕业就回来务农了，没什么文化，村混混一个，跟着牛二混的。村里普查让他签名，他把自己的“义”顺手写成了“叉”，当时在村里闹出个大笑话，我们都叫他孙叉。</p>

    此时的孙叉非常吓人，身上的衣服都破了，披头散发，跑的鞋都没了，模样就跟见了鬼差不多。</p>

    不少人在那笑：“孙叉你咋了，半夜刨坟让女鬼撵的。”</p>

    他们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后面有一个东西追着孙叉，从拐角里狂奔出来。光亮下，那是一条黑灰色的大狗，一边跑一边咆哮，声若闷雷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</p>

    我从小就有点怕狗，别看我们家是农村，可家里并没有养狗。眼前这条黑狗，打眼一看就知道，绝对是疯狗。</p>

    我一推妹妹：“快，回家关门！”</p>

    妹妹更是害怕，幸好我们就站在院口，赶紧跑回去，把大门上锁。</p>

    孙叉跑的大胯都看不清了，两条腿成了风火轮，一边哭一边喊：“乡亲们，乡亲们，救命啊，我家的狗疯了，把我爹都给咬了。”</p>

    这时有一户人家的门开着，有熟人招呼：“老孙，快，进来躲躲！”</p>

    孙叉顾不得许多，一头扎进那人家的院子，那家赶紧把院子门锁上。</p>

    大街上已经没人了，都进了自家院子，有人还要看热闹，骑在墙头上，看着村路上这条狗。</p>

    这条疯狗失去目标，停下来，在村路上慢慢向前走，吐着长长的猩红舌头，身上疤疤癞癞，就跟染上皮肤病一样。</p>

    我架着梯子，和妹妹趴在墙头看热闹。妹妹看得心惊胆战：“哥，你看这狗怎么这么怪。”</p>

    我也觉得怪，我虽然有点小怕狗，但毕竟是农村家长大的，对狗很熟悉。眼前这条狗确实很怪异，或许疯狗就是这样？</p>

    这时，从街路另一侧的拐角开来四五辆摩托车，大半夜开着前灯，数道光正照在不远处的疯狗身上。</p>

    狗呜呜叫，眼睛血红，赶紧避到路边。</p>

    为首那个骑摩托的正是牛二，后面都是他的兄弟。</p>

    孙叉藏在墙后面扯着嗓子喊：“牛哥，你可来了。这条狗可霸道了，把我家人都给咬了。”</p>

    牛二牛逼大了，从摩托上下来，手里拿着一个土造喷子，后面那些兄弟有拿耙子，有拿长矛的，都是全副武装。</p>

    牛二哼哼说：“各位老少爷们，老孙是我罩着的兄弟，谁要欺负他，我就要找回场子，哪怕是条狗都不行！”</p>

    村两旁院子里的村民，都当是看戏了，爬上墙头和房顶鼓掌：“好！牛二义气！牛哥霸道！”</p>

    牛二洋洋得意：“我也是咱们村的孩子，有守土职责，别想在我这撒野。”</p>

    他手持喷子往前走了两步，一挥手。后面几个混子骑着摩托，手里端平耙子，就跟西方那骑士似的，呼啸朝着疯狗就开过去。</p>

    疯狗“汪汪”狂叫，不躲不闪，竟然向前窜着过来，接连避开了几个混子的冷武器，蹦起来直扑牛二。</p>

    我和妹妹都看傻了，电影大片也没这么牛批的，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</p>

    牛二咋呼的响，狗真过来了，他也有点害怕。端平了喷子，对着扑过来的黑影吼了一声：“去你妈的。”</p>

    只听“轰”一声巨响，凭空就像是炸开了大烟花，碎末夹在火药光里乱飞，这一刻就跟定格了差不多。</p>

    声音过后，尘埃落地，这条狗挨了重重一下，被喷子打到一边，正砸在我家院门上。</p>

    再看牛二，整个一条胳膊居然被狗爪子撕的鲜血淋漓，他彻底吓破了胆，坐在地上发呆，人都傻了。</p>

    这条狗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，一喷子居然没要它的命。它的双眼血红，紧紧盯着牛二喉咙，狗嘴里发出沉闷的叫声。</p>

    牛二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，在地上连滚带爬，想往摩托那爬。狗发出低吼，慢慢踱步，朝着他跑过去。</p>

    牛二吓得鬼哭狼嚎，哪有混混的风采：“救，救命啊……我曹，你们别看眼，快过来救我啊。”</p>

    其他那些混子，刚才为了抓狗，一脚油门干出去老远，这时候也傻了，等明白过来，想骑着摩托救驾，可距离太远，远水不解近渴。</p>

    我正津津有味看着，妹妹一推我：“哥，救人！”</p>

    我用手摸着她的脑门：“你没傻吧，那是牛二！往咱们家抹大粪那个，还救他？再说我也怕狗啊。”</p>

    妹妹皱眉：“牛二再坏也是咱们村的，再说也是个性命，你就眼睁睁瞅着他被咬死。”</p>

    我无言以对，妹妹说的也对，还有一点，牛二和那狗就在我家院子旁边，牛二这要是死在我们家门口，真他妈晦气。我存了这么点小心思，一咬牙，抄起院子里的镐头。</p>

    我跟妹妹说，我一开院门你就往家里跑，防止狗钻进来。</p>

    妹妹答应一声。我站在院门前，深吸口气，把门打开，然后一闪身钻出去。</p>

    那条狗没有跑远，就在一镐头能砸得着的地方。我知道兵贵神速，想都没想，一个箭步窜出去，同时挥动手里的镐头，“呜”一声砸过去。</p>

    这条狗很机敏，砸到一半的时候，它就发觉不对，要往旁边窜。</p>

    这一下就要走空，我这汗都下来了，这条狗只能趁其不备一招毙命，如果让它缓过劲来，别说牛二了，连我都要搭进去。</p>

    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，我突然右手掌心一热，像是有一种灵感迸发，我下意识把镐头偏了偏，这一下正砸在这条狗的后背上。</p>

    疯狗惨叫一声，镐头的前端几乎都插进它的身体，倒在离牛二不足两米远的地上，狗血喷了一地。</p>

    我气喘吁吁，紧张到大脑缺氧。低下头去看，自己右掌的掌心殷红了一大片，像是手掌上的血全都涌了过来。</p>

    我这才想起，这个伤口是当初铁面下的血降位置，为什么会有刚才的反应。</p>

    这时，家家户户那些村民都探头出来，骑着摩托的混子也开了过来，他们围着死狗看。王大爷过来拍我肩膀：“强子，行啊！关键时候还得看你这样的后生。”</p>

    牛二哆哆嗦嗦过来，对我感谢：“强子，谢啦。”</p>

    我心有余悸，摆摆手，示意没事。其实腿肚子都在转筋。</p>

    妹妹也出来了，拉着我的胳膊，我们一起挤过去看，疯狗的脊背几乎被镐头刨断，遍地是血，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气。</p>

    孙叉过来说：“强子，太谢谢你。我得赶紧回家，我爹妈都被咬伤了。”</p>

    王大爷说：“小孙，这狗不是你家的老春黄吗，怎么变成疯狗了？”</p>

    孙叉苦着脸：“我也不知道啊。这狗我家都养十年了，忠心耿耿，绝对没的说，突然就疯了，真他妈邪门！”</p>

    他话音未落，突然地上的疯狗动了一动，众人吓得都往后退了一步。</p>

    这条狗居然睁开了眼，呜呜咽咽了几声，又不动了。</p>

    众人吓得半天没人说话，王大爷面色凝重：“还真有点邪门。”</p>

    妹妹用手电照过去：“你们快看啊，这条狗的脸怎么变得跟猴子似的？”</p>

    大家一看，可不是吗，这条狗不知什么缘故，脸部形状有了变化，又窄又长，活像一只尖嘴猴腮的大猴子。</p>

    人群里有人提鼻子闻闻，说：“你们闻这股味，像不像这几天村口的味道？”</p>

    妹妹说过，村口这几天总是散发着腥臭的怪味，又找不到味源。</p>

    王大爷岁数大，是村里的元老，他很有经验，告诉孙叉，先回家看伤员，如果伤的实在太重，就打电话给120，拉你爸妈去医院。</p>

    他又让一个混子赶紧汇报给村主任老雷头，说这里出事了。</p>

    等都安排妥当，他说道：“我说各位老少爷们，今晚已经耽误了，咱们索性把事情调查清楚，一起去村口看看，那味道到底是哪来的，说不定和狗发疯有关系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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