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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 狼牙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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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把寝室门关上，来到储物柜前，彭宗梁柜子上挂着锁。不知道他钥匙藏在哪，只能暴力拆解了。</p>

    彭宗梁是厂子里一线职工，床底下常年放着老式的工具箱，我拖出来从里面翻出一把大号老虎钳子，在锁头上比量了一下，剪断是没有问题的。</p>

    看着眼前的锁头，我忽然生出很异样的情绪，此时此刻想起在学校时候被抓的情景，校保安打开了我储物柜，里面是同寝室的平板和电脑。</p>

    那一幕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，直到现在想起来，都有点无法呼吸，我的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。</p>

    我放下老虎钳，抽出一根烟，坐在窗前，深深的吸了一口。</p>

    这根烟吸完我出了寝室，来到厂子门口。厂子外面有一站公交，只有在固定时间才发车。我和老张头打了招呼，说出去买点必用品，他没当回事，让我别耽误晚上值勤。</p>

    我坐着车出了两站地，在一家五金商店买了一把和彭宗梁储物柜一模一样的锁头。本来还想在外面磨蹭一会儿，但考虑到迟则生变，还是赶紧回去为好。</p>

    等我杀回单位的时候，已经中午了，饭也没吃，我把门关紧。用老虎钳子“咔嚓”一下把锁头绞断。</p>

    我深吸口气，平复紧张的心情，把柜门拉开。里面放的东西很少，只有几本书和几个本子。</p>

    我把书拿出来翻着，是一些古代的诗词小说，唐诗宋词什么的。几个本子也是偶有涂鸦，大部分是空的，写字的地方都是彭宗梁手抄的诗词。</p>

    我翻了一会儿，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，心下有些奇怪，彭宗梁这小子本身应该是泰国人，没想到这么喜欢中国古代文化。正翻着，从一本书里突然滑落出一张照片。</p>

    我捡起来看，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热带雨林，树木之下有一座简陋的木头屋。木头屋是那种吊脚楼，地板并不接触下面的地面，在楼梯上坐着两个人，面向拍照的角度。</p>

    这两个人左边的是个老男人，精瘦精瘦，全身黝黑，像是退了毛的黑猩猩。他光着上身，下身是少数民族的长裙。在他右手边是个小孩，能有七八岁，看不出性别，剃着中性毛寸，说是男孩吧，眉眼却很清秀，说是女孩吧，眼睛里却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深沉。</p>

    这张照片是黑白的，我拿着看了半天，最吸引我的是这两个人的表情和眼神。</p>

    我翻到照片背面，上面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文字写了一行字，估计是泰文。我下意识觉得这张照片很重要，便把它收起来。又仔细检查了其他物品，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。</p>

    我把书本放回储物柜，换上新买的锁头锁上。</p>

    我又开始检查彭宗梁的衣物被褥。如果不知道他是什么人，光看他的衣物，能得出一个结论，这是个很爱干净的小伙子。他到厂子工作挺长时间了，相当有资历，可身上并没有普通工人那种大大咧咧甚至有点埋汰的习性，衣物收拾得板板整整，一尘不染。</p>

    我猜想，他的这种生活习惯，会不会和他是黑衣法师有关系。</p>

    晚上我去值勤，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来了一次，问我彭宗梁有没有下落。我说不知道。办公室的人告诉我，如果明天早上彭宗梁还没有回来，他们就要通知家里人，再看看接下来怎么处理，需不需要报警。</p>

    晚上值勤的时候，我又去了一趟出事的车间，趴在窗户往里看，地面已经填平，看里面那气氛，应该是开始复工了，有了些许人气。</p>

    按说一切都解决完了，始作俑者彭宗梁也死了，可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，说不出来。</p>

    值勤完事我后半夜才睡着，正做着美梦让人推醒，老张头来接班了。</p>

    我坐起来，才发现晚上睡得匆忙竟然没盖被子，浑身发热，骨头节都难受。老张头让我回去休息，我突然想起今天还约了丑时参。</p>

    看看她给我的地址，也在镇上，应该来得及。我草草回宿舍洗了把脸，然后到大门口等公交车。</p>

    坐着车来到镇里的时候，已经八点多了，我来回打听，才找到地方。这是老居民区，进去是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，真不知道丑时参怎么住这儿来，头顶电线纵横交错，地上遍地污水，还散发着一股剩菜剩饭的馊味，熏得我差点没吐了。</p>

    我捏着地址，在巷子里乱闯，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栋旧楼。楼不高，才四层，外面的砖头都露出来。</p>

    这楼别看修在居民区里，可感觉却是人迹罕至，似乎是废楼。我上到四楼，只有三户，右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，出于礼貌，我还是敲敲门，里面传来一声柔媚的男声，“来了，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在外面等了一会儿，有人把门打开，撩开了帘子。</p>

    我这一看，喉头动了动，差点没呛着自己，门里站着一个疑似女人的人。为什么说疑似呢，她打扮的浓妆艳抹，眼睛是厚厚的眼影，脸上是红红的腮红，还画着一点唇的唇红。如果她不是这么浓妆，可能女人味会更浓一些，相反这么一捯饬，矫揉造作，反而让人怀疑她的性别。</p>

    天热，这女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短衣短裤，身上散发着浓香，能熏谁一跟头。</p>

    我看着她有点胆怯，不敢进去。女人一只脚在前，一只脚在后，用老娘们常用的松胯骨站法，往那一站，两只手抱着肩膀，问：“你是谁？“</p>

    我小心翼翼说：“大姐，我来找陈雪枝女士，是她约我来的。”</p>

    说着，我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她，女人看了看，让出一条道：“进来吧。”</p>

    屋子是前后三间，勉强算是二室一厅，客厅里堆着杂物，两间卧室没有关门，都耷拉着帘子，看不清里面。</p>

    光线比较暗，阳光难进，这里冷飕飕的，比外面像是降低了几度。我抱着肩膀正要把门关上，那女人说：“别关门，我们夏天从来不关门。”</p>

    我坐在客厅里，哪哪都别扭，那女人给我倒了杯水，里面不知泡了什么，整个水都是红色的，我哪敢喝啊。</p>

    女人抱着肩膀看我，我看得实在不好意思，端起水假装抿了一口。</p>

    这时里屋的帘子撩开，走出来另外一个女人。这两个女人相貌差不多，像是双胞胎，只是后出来的那个是素颜，显得清丽动人，又有成熟的风韵。</p>

    素颜女人看我：“你来了。”</p>

    浓妆女人一脸的瞧不起：“师父，这就是你看中的那个小子？胆子这么小，连一杯红都不敢喝。”</p>

    我眨眨眼，猛然醒悟，尝试着对素颜女人说：“你是陈雪枝，丑时参？”</p>

    浓妆女人掩着嘴哈哈大笑：“他倒是不蠢。”</p>

    丑时参对我道：“你先把一杯红喝了，别让我的徒弟小瞧。”</p>

    她说的一杯红，必然就是我手里这杯红水。我深吸口气，拿起杯子，“咕咚咕咚”喝了个精光，根本就没仔细品啥味。</p>

    “小子，你知不知道这里都放着什么？”浓妆女人坐在我身边，我闻着她身上浓浓的香味，差点没吐了。</p>

    我脸色不好看，摇摇头。</p>

    “这里放着人发，人骨，人血，蛇皮、猪肝、鼠毛……”她如数家珍。</p>

    我喉头一紧，跑到厕所，对着马桶一阵干呕，吐出一堆水，也不知吐没吐干净。我坐在地上，心发慌眼发花。</p>

    丑时参来到卫生间门口，居高临下看我：“就这点胆色？安冬为什么会这么看好你？我告诉你，一杯红是我专门给你配的，用来驱逐你体内的虫蛊，这才刚刚开始，遭罪的还在后面。”</p>

    丑时参让我进到里屋。我一脚深一脚浅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，到底造什么孽了我，居然要受这么大的罪过。</p>

    里屋空空，四面燃着蜡烛，丑时参让我把衣服全脱了。我磨磨蹭蹭脱了上衣，她一瞪眼：“裤衩一起，听不懂我说的话嘛，全脱。”</p>

    没办法，我只好全脱了，然后跪在地上。</p>

    丑时参从角落里拿起一根黑色的棍子，上面都是尖锐的尖儿，看上去就跟长满倒刺的狼牙棒差不多。我情不自禁缩起身体。</p>

    浓妆女人坐在我的前面，声音很大：“看我！”</p>

    我咽了下口水，去看她。浓妆女人道：“我是泰国人，中文名叫陈波波，我在泰国很有名，你可以去打听一下，他们都管我叫民间菩萨。”</p>

    我苦着脸，对她点点头：“你好，波波。”</p>

    这时，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，这个痛比我遇到所有的痛还要痛三倍，我“啊”的一声惨叫。陈波波迅雷不及掩耳，突然给我一个大嘴巴：“闭嘴！不准叫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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