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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一章 赌一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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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和王强在屋里呆着,外面是大风狂沙,整个小屋像是被大海隔离的小岛,出是出不去,什么也找不到。</p>

    我们两个不知呆了多长时间,饿的肚子咕咕叫,眼珠子发蓝,一个坐在椅子上,一个半躺在床上,都是有气无力的。</p>

    屋子里唯一的照明工具,那盏小灯在摇摇晃晃,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。</p>

    我饿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,王强忽然从床上坐起来,直愣愣瞅着一个方向。他道:“王强,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?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?”我问。</p>

    “这里的一切都是古丸树制造的,对吧?”他说。</p>

    我“嗯”了一声,不明白他要说什么。王强道:“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,既然所有的场景和安排都是有意为之,为什么我们这间屋子里会有厨具和灶台?”</p>

    我猛地打个激灵,看着小屋角落的锅,对啊,这里为什么会有厨具?</p>

    王强道:“有这些东西,就说明古丸树给我们的设定是,可以吃上食物,而且这东西还能烹饪。”</p>

    我饿得不行,听到这番话,赶紧道:“食物在哪呢?”</p>

    王强有了精神,从床上下来,来回踱步,紧皱眉头:“咱们想想,都好好想想,一定有哪里不对,咱们没有想到的。其实古丸树安排了食物,只不过咱们没有发现。”</p>

    我苦笑:“这屋子空空荡荡,已经找过好几次了,连耗子洞都没有,哪来的食物。”</p>

    王强走到门边,又把门打开,外面狂风大作,声音如鬼哭狼嚎。只是奇怪的是,这些大风没有吹进来,而是到门口为止,屋子像是有结界,能屏蔽大风。</p>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,”王强道:“咱们的食物就在屋子里,而不是出去找,外面不可能有食物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奇怪,”我扫了一眼屋子:“这里有啥啊,难道让我们吃桌子和椅子?难道让我们喝灯油?”</p>

    “不对,”王强来回踱步:“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关节所在。”</p>

    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,看我:“其实,屋子里确实有食物,只不过咱们没想到而已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什么?”我问。他的眼神很奇怪,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在。</p>

    王强沉默片刻,说道:“就是你和我。”</p>

    我吓了一跳,后脖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“你,你什么意思?”</p>

    王强道:“本来我还在想,为什么古丸树已经让你进来了,另外又复制了我,这不是多余吗。现在我才明白,我们两人或许只能活一个,它并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,反而是让我们互相依靠的活下去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,我还是不明白。”我眨眨眼说。</p>

    王强叹口气:“你是本体,我是复制品,其实说白了都是你,没有差别,留一个就行,俩就多余。所以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,另外那个可以作为食材。”</p>

    我惊得下巴都掉了:“这,这可不行啊,这不是等于自己吃自己吗?”</p>

    王强道:“只有这样,才能保证‘我’活下去,‘王强’活下去,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!”</p>

    我汗如雨下,心里知道他说的没错,可在理性上完全接受不了。</p>

    他快步走过来,一把抱住我的肩膀,目光炯炯地看着我:“王强,我们是一个人,你的心态我很了解,就不要伪装了。你是有野心的,也是有执念的,现在拥有无上的法力和神通,你甘心就这么死在这吗!我是不甘心!”</p>

    他激动地说:“这里就是一场试炼,是一场心灵之旅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考验,只有度过这一关,出去了才能成就大业!”</p>

    他快步走到厨具旁,抄起一把菜刀过来,倒转刀把递给我:“我愿意做你的食材,我本来就是复制品,我有责任成就本体大业。你把我杀了,吃了我,活下去!”</p>

    我拿着菜刀,手在颤抖,看着他,好半天才道:“为什么不是你吃我?”</p>

    “你想吗?我无所谓。”王强道。</p>

    “为了让这个游戏更公平一点,”我说:“我们可以赌一把。”</p>

    他哈哈大笑,打开房门,顶着大风走出去,时间不长再回来的时候,手里抓了一把碎石子。</p>

    他把石子都扔在桌子上,看着我说:“咱们就赌这些石头。”</p>

    我轻轻把刀放在一边,说道:“那你说规则。”</p>

    王强道:“我来抓石头,你来猜数目单双。”他看我不说话,便道:“要不你来抓石头,我来猜单双也行。”</p>

    我摆摆手:“不用,就你来吧。”</p>

    王强深吸口气,顺手一抓,抓了一把石头放在桌子上,用手盖住,说道“猜吧”。</p>

    我轻轻说道:“单。”</p>

    王强抬起手,我们两个目光全都聚集在石头上,他用手指头慢慢清点每一块石头,嘴里默默念着“2,4,6……”,最后慢慢数到20。“21,22,……”</p>

    此时剩下最后一块,他轻轻道:“23。”他的喉头动了动:“单数。你赢了。”</p>

    说到这里,我和他竟然不约而同长长舒了口气。我说:“我赢了放松一下是应该的,你为什么要长舒口气?”</p>

    王强笑:“你没弄明白其中的奥妙,真正难做的不是我,你给我个痛快,一刀宰了我,我就死了,嘛事不想,没有任何心理负担。可是你呢,你要把我一点不剩的吃了,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。未来的一个月,每天你都要和我这个死尸在一个屋子里,看着我慢慢被肢解,你相当于把自己一点点分食,这种心理考验和压力,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。”</p>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,脸色晦暗:“你,你说得对。”</p>

    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:“所以刚才我才抢着要死,把最艰难的留给你。”他蹲下来,看着我的眼睛,说道:“王强,你答应我。”</p>

    我看着他。</p>

    “你要坚定信念,既然古丸树逼着我们成魔,那我们就好好成魔!你不要让我白死,好吗?”他深深地看着我。</p>

    我没有说话。</p>

    “带着我们的梦想活下去,”王强说:“属于我们王强的梦想。”</p>

    他拿起刀,最后看了我一眼,一刀自刎割喉,血流如注,人翻身倒地,再也不动了。</p>

    我看着他,没有动,就到血慢慢地流淌,没过了脚边。这一刻我像是顿悟一般,他临死前最后的话,一直在脑海里翻腾,“带着我们的梦想活下去。”</p>

    成魔就成魔,那又怎么样。</p>

    我蹲下来,把他的衣服扒光,看着他身上的肉,深吸了口气,慢慢把刀放了上去……</p>

    我在墙上计时,这里没有天日,完全凭借自己的感觉在墙上画道,现在已经画了五十多道,什么时候一个月才能过去。</p>

    地上工工整整放着一具骨架,那是王强的。我已经没有食物了,省着吃省着吃,也只能维持到现在。</p>

    就在我极度饥饿的时候,大门敲响了。</p>

    我在床上抬起头,眼神沧桑地看了一眼门,起身下床,把门打开,外面站着一个人,又是一个王强!</p>

    这个王强走进来,随手关上狂风漫卷的大门,他来到桌旁,把手里的一把碎石头扔在桌子上。</p>

    他冷酷地说:“废话就不说了,咱俩只能活一个,不是你吃我,就是我吃你。老规矩,还是要赌一把。”</p>

    “你全知道了?”我问。</p>

    他点点头:“我是你的复制体,复制了所有的记忆,一直到出现在这间门外为止。你吃了上一个复制体,现在该咱们俩赌一把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来吧。”我说。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我缓缓睁开眼睛,自己又回到树下。我活动了一下身体,没有任何的干涩,似乎去的时间并不长,可在我的记忆里,已经过了一个月。</p>

    我看向安歌和二龙,他们还是保持那个坐姿,坐在那里没动,脸上保持的微笑还没有消失。</p>

    我继续入定,以心念入树,就在我走出那间小屋的时候,感觉自己离着那终极的智慧又进了一步,现在已经如此,便不能放弃。</p>

    心念再次入定,睁开眼时,自己坐在老家农村的院子里,面前摆着饭桌,都是酒菜。我抬头看见了张宏,他喝的醉气熏熏,忽然呜呜哭。</p>

    我心里一咯噔:“你这是做什么?是不是我说错话了?”</p>

    张宏哭着道:“王强,你是不是我好哥们?”</p>

    “你这话说的,”我说:“有话就说,不要拐弯抹角。”</p>

    张宏拿起酒杯,一仰头把酒喝干,双眼充满血丝:“我要杀个人,你要帮我!”</p>

    我看着他,忽然鸡皮疙瘩起来了,后脖子窜凉风,我这才知道,我竟然回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故事的起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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